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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落潮湾 红色沙家浜

发布:2014/8/30 23:28:08  来源:转载  浏览次  编辑:佚名
记者 杨健
  你可能不是京剧的铁杆票友,但对样板戏《沙家浜》里沉着机智有胆量的阿庆嫂,阴险奸诈耍花腔的刁德一,江湖义气的“草包司令”胡传魁,却不会不耳熟能详。很多唐山人不知道的是,70多年前,曹妃甸唐海落潮湾五万亩芦苇荡里也留下了与之比肩的一段传奇。
  飞扬的芦花,留下了抗战的火种,也传递了冀东人民保卫家园誓死抗击日寇的红色**精神。
1942年,位于落潮湾附近的孙家灶村诞生了原唐海县笫一个党支部,万亩苇荡中建起八路军后方医院、修造枪支弹药的兵工厂、被服厂。在那山河破碎、腥风血雨的岁月里,1200多名八路军伤员辗转敌后,在这一望无垠的芦苇荡里休养生息,这里被熟悉那段历史的人们赞为“北方沙家浜”。
  70年后,记者走进了这河叉交错、芦苇纵横的美丽湿地,去追溯落潮湾里留下的那一段段红色经典和传奇。

  红色芦苇荡
  “在落潮湾,连芦苇都是红色的。”撰写《黎明前的落潮湾》影视剧本的作者李百超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在他的心里,红色是这片美丽的湿地永不褪色的底色。
位于原唐海县第十一农场境内的落潮湾,“涨潮为海,落潮为湾”,古时水潦蛮荒,一望百里。明万历年有李姓、孙姓、郑姓先祖移居此地,为官家立灶熬盐。古有“七十二面灶”之说,现在很多村庄的名字里面仍以“灶”为名。
初冬时节,从曹妃甸原唐海县县城西行十余公里,便能看见一人多高、成排的芦苇丛肆意疯长着,一排绿色的护栏将苇荡围起,这里现在是曹妃甸唐海湿地公园的一部分。车转向南行,那方圆百里的芦苇荡浩浩荡荡地四下漫延开去。金黄的苇杆晕染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绯红,风吹过芦花,可以闻到海的味道。起初还是农田和鱼塘密布期间,再向里行,浩渺如烟的芦苇在遥远的天际和天空融汇成一片苍茫,好像已经生长到了天上。
  不知苇荡深几许,倏忽一转,望见一处几亩见方的平地,几间砖砌的小屋。前方开阔的鱼塘中间,一棵老榆树静静地伫立着。“这里就是当初敌后医院的原址,那棵老榆树就是当年的见证。”虽然已经来过这里多次,李百超却依然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1938年深秋,冀东抗日大暴动受挫后,部队主力奉命西撤,仅有高小安(今滦南县安各庄人)领导的冀东抗日联军第十三总队留在本地区孤悬敌后,与日伪展开了游击战,敌人集中了全部驻冀东兵力意图消灭楔进他们心脏的这支队伍。黄米廒一场激战,高小安部被重挫,1200余名伤员南撤到落潮湾边的李家灶村疗养。留下一些医务人员,在落潮湾的芦苇荡中组建了这个后方医院。
谈到医院,落潮湾文学研究会会长李庆春说得提一提当时赫赫有名的男“阿庆嫂”。
  他叫李贯一,上世纪三十年代毕业于天津中医学院,学成后在家乡大新庄自设门诊。接受新文化教育的李贯一时常接济穷人,有时看病分文不取,还要搭上自己的药剂。在日寇侵略中国、国难当头的日子,冀东抗日大暴动的风暴让他看到了救国救民的曙光。在高小安的邀请下,李贯一出任了抗联十三总队军医处处长一职,和妻子孙玉茹一起踏上了抗日救亡的道路。
  在当时,医院四周是星罗棋布的敌人据点和密如蛛网的封锁线,**和器械极为匮乏。“多一份药就多救活一个人”,李贯一借助医生和医馆背景,托人办理了一张当时日寇在冀东推行的大佛教会员证,亲赴唐山、天津这些城市,购来医院急需的**、器械。甚至还为战斗中眼受伤的唐山沿海地区的传奇将领刘守仁找来义眼(假眼)实施了手术,使这位骁将得以重返战场,转战祖国南北。
当时的李家灶是12个自然村组成的,村民把家里的房子改成了隐蔽伤病员的病房。李八廒、占子井、李家灶等村的妇救会员、青救会员和民兵组成的担架队负责转移护理伤员,老王庄子的“三兰”是当时支援前线的模范。王翠兰、王淑兰、王文兰三个女孩儿年龄上相差一岁,是同村的发小。王翠兰最大,参加**时也仅仅18岁。积极上进的她是村里的妇女救国会主任,王淑兰是她的左右手。姐三儿组织村里的妇救会员一起为伤病员喂水喂饭、缝补浆洗,一些重伤员端屎倒尿也毫不嫌弃,她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叫伤病员吃好住好能安心养伤。
在落潮湾的孙家灶村,记者见到了还健在的王淑兰老人。老屋正在修葺,84岁的老人暂住在儿子家中。老人精神很好,面容稍显清瘦,思路却依然清晰,她淡淡的讲述让那段往事愈加悲壮。
  “王翠兰是刘胡兰一样儿的英雄。我们早就约好,不论谁被捕都不交待一句话”,谈到自己好姐妹好战友,老人红了眼圈。当时村里妇女支援前线活动做得有声有色,鬼子恨透了她们,悬赏百元抓捕“三兰”。她们多数时间是随战士们转移,三年没敢在家睡个囫囵觉。村里的汉奸(伙会儿)诱骗两人的家人,“别在外跑了,现在不抓了。”久未回家的王翠兰刚回到家便被捕了,而王淑兰因为留在亲戚家而躲过一劫。
  行刑那天天很冷,仿佛要将人的血液凝固起来。经历了老虎凳、辣椒水、竹纤钉指、香火烧**等严刑拷打的王翠兰被架在街上,她被冻掉了双耳。人们难过的低下头,不忍看二十岁如花的生命这样逝去,心里有什么在抽搐。罪恶的子弹射向王翠兰,血喷涌而出。她挣扎着高呼着“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又一声枪响之后,一切沉寂下来,只有寒风在呜咽,它呼啸着穿过村庄,穿过摇曳的芦苇荡。
  在电影剧本《黎明前的落潮湾》里,李百超以王翠兰为原型塑造了妇救会主任王瑞兰这个人物,在他的故事里,王翠兰没有死。“我希望让她看到抗战的胜利。”
  在落潮湾当地有一种简单的小的窝棚,芦苇荡里割去一小块芦苇子,把几块板联排捆在一起,上边用苇草苫顶,下边铺上厚厚的干苇子,既不漏雨又不潮湿,渔民在里面临时栖息。随着**形势越来越复杂,敌人常会突然“清乡”(扫荡)。王淑兰说平时伤病员住在村里养伤,一遇敌情,村民就把伤员转移到芦苇荡的窝棚里隐蔽。
天水相连的茫茫芦荡里,掩藏着一个个小窝棚,鬼子用望远镜也寻不到伤员的影子。秋后,雾气更时常笼罩芦荡,鬼子望着幽深苍茫的苇荡不敢贸然进入,只在湾边瞎打几枪,胡乱放几炮。如果敌人搜得紧,村民就把伤病员从窝棚中扶上小船,带上干粮,南下渤海湾。待敌人离开,月亮出来时,载着伤员的小船就从苇荡里撑出来,像一片柳叶,奔回村庄。
落潮湾是海退后形成的天然湿地,雨季里上游淡水与下游海水交汇于此,富含天然饵食和丛密的蓿田苇荡,成了鱼虾蟹的繁衍“圣地”。秋天,肉肥籽黄的大毛蟹趁月光爬上了庄户人家窗台,野鸭大雁在芦荡里徘徊。抗联组织民兵和村民捕捞鱼蟹、猎取鸭雁到附近城市去卖,换回生活用品。被服厂、兵工厂忙得热火朝天,一批批被服鞋袜、手榴弹从这里运往战场,大大支援了前线物资。
“娶妻娶妻,男儿把妻娶,恋着老婆就不肯把家离。**来清乡,追得跑东西,烧杀**!烧杀**!哪个是你的!同胞!同胞!不可太软弱!**、中华我们来比较!**多么小,中华多么大!一大一小,自不言喻,力量比它高!”这支带有冀东乡音的民歌,将抗日怒火汇成一股铁流,为了民族的生存,为了家园的安宁,冲向日寇。百姓参军热情高涨,伤员伤好归建,高小安部逐渐恢复了元气,又开始在沿海一带抗击日寇。他们一举拔掉了敌人的南堡据点,多处敌占区成长为冀东战场坚实的敌后根据地。
在落潮湾后人的记载里,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落潮湾有36名烈士英勇牺牲,他们的平均年龄还不到25岁。
老王庄伏击战是**投降前在落潮湾最后一场战役。李百超父亲那时尚年幼,是李家灶村里的儿童团员。多少年后他仍记得老王庄伏击战激烈密集的枪声,老远都能听得见。
残破的膏药旗从半空飘飘落地,一轮红日从地平线冉冉升起,落潮湾人民终于迎来了胜利的黎明。
绿色落潮湾
  70年后的落潮湾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硝烟四起的地方,“芦花放,稻谷香,岸柳成行”, 北良田南鱼塘,这片形似飞梭的美丽滩涂被新一代落潮湾人唤醒,已成了名副其实的“北国江南”,富饶的“鱼米之乡”。
如今,在海湾深处,占地5000亩的平原水库已悄然崛起,雨季来临时收纳雨水,待枯水时节滋养稻田,养育鱼苗。壮阔的水库与正在开发建设的曹妃甸港遥相辉映,宛如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镶嵌在渤海岸边。莲花池、长寿岛、菱角堡等三个观鸟、观光岛碧波荡漾,飞鸟翔集。新上任的十一农场党委(落潮湾)解立新书记告诉记者,“红色是落潮湾的文化内核,未来要在绿色上做文章,生态同经济共赢,要在科学发展的总体要求下,保护生态,发展经济,带动农民增收致富。丰饶富足的落潮湾,赋予这块红色土地新的内涵、新的亮点。”
现在,库区三座人工小岛为主的二期工程建设正在加紧启动,建成后库区及整个湾区将成为集红色旅游、水上观光、候鸟观赏、餐饮住宿、游园垂钓等为一体的新景区。同时,挖掘和整理原唐海县第一个党支部在孙家灶村成立的历史史实,规划建设红色教育基地。到那时,清新广袤的落潮湾里,芦荡深深,夏荷滟滟,虾池渔塘纵横交错,一叶小舟翩翩而过,听艄公讲起当年的故事,回忆红色岁月……
  感受着家乡的巨大变化,李百超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今年4月,他和落潮湾文学研究会会长李庆春等人专程赴京,与中国电视剧导演工作委员会副秘书长、国家一级导演车径行先生讨论了电影《黎明前的落潮湾》,准备将北方沙家浜的故事搬上荧幕。车径行先生对该剧本赞誉有加,欣然表示愿做电影《黎明前的落潮湾》的导演。李百超,他盼望着,多少年以后,人们还能记起这片英雄的土地上,曾经的英雄和红色的传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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