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边的小河
我们村的西边儿,有一条自南向北的小河,它不算长,只3公里,它不算宽,夏天的水面也不过6、7米。这是一条人工河,60年前,我的父辈们为了引水种稻,用了整整3年的时间才挖成。
小时候,因为这条小河,我和我的伙伴们就增添了许多乐趣;因为这条小河,我家的饭桌上就飘出了太多太多的鱼蟹香。
冬天放学回家,我和伙伴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划着冰船到小河里赛上一程。下到冰面,坐稳小船,一声令下,我们就卯足了劲向前冲去,虽然小手冻得通红通红,但我们玩的尽兴,额头一会儿就会冒出汗珠。
有时候,划在最前面的冰船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因为他隐约看到,厚厚的冰面下有一条已经翻起白肚的大鱼。这时,我们早忘记了比赛,伙伴们开始分工,有的在现场看守,有的飞奔回家取来大镐。时间不长,冰面就被我们凿出个大窟窿,一条几斤重的大鱼被我们拽出水面成了我们的“战利品”。
夏天放了暑假,小河成了我们最热闹的乐园。大人们忙农活顾不上我们,我们就会半天半天的泡在水里。小河的岸边,长满密密麻麻的芦苇,我们的游戏就是分成两组:一组猫在芦苇丛中,一组潜在水中等待。随着一声“开逮”,等待在水里的一组马上就向芦苇丛中扑去,直到把隐蔽的“敌人”全部抓获。但有时候这捉迷藏的游戏会随着一声声大哭乍然而止,原来,不少伙伴的脚底下竟踩到了一只大螃蟹,蛮横惯了的螃蟹怎会忍受这样被踩的“奇耻大辱”,“气急败坏”的它们会舞动起两只大爪,毫不留情地夹住了伙伴的小脚丫——
到了9月份,小河里的大黑鱼开始不安分起来,它不再满足只在水中称王称霸,它会用尽全力跳起想看看小河以外的世界。可是,大黑鱼跳的越高,它的结局就越不好,因为它的奋力一跳,竟离了水面到了岸上。大黑鱼虽然饱了眼福,却也成了农家饭桌上一道美味十足的大菜。
相比之下,那些二、三两重的大螃蟹倒是狡猾了许多。一般时候,它白天并不行动,只是到了晚上才趁着月光爬上岸来。如果谁家亮灯了,这人家就交了好运。大螃蟹好奇心极强,它会遁着亮光一路爬去看个究竟。往往,大螃蟹是狡猾第二玩性第一,等天亮了,农家开门了,它依旧情趣不减,忘了归程的它还在东爬西转呢。
水稻快到收割的时候,大人们开始排掉小河里的水。这时,全村人都兴高采烈地忙碌起来,大伙儿纷纷下到河里摸鱼捉蟹。那些一斤多的鲫鱼,二、三斤的鲶鱼,还有像小碗一样大的螃蟹,都成了乡亲们的囊中之物。
那时候的小河,就是我们孩子们一年四季的游乐场,
就是父辈们永远也取之不尽的宝库。
如今,我已是一个46岁的中年汉子了。虽然村边儿的小河还在,可因为前些年附近造纸厂排污和稻田里大量使用农药,小河里早已不见了鱼蟹的踪影,留下的只是浑浊的流水和让人作呕的恶臭。每当我和自己的孩子说起我童年的乐趣,他们竟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两个孩子都说我是编造了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在骗他们。
每每想起这条小河,我的心就隐隐作痛。我多么希望,我在小河里的孩童趣事,能延伸到儿女的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