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土豆
奶奶家在大山里,爷爷奶奶也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农民。爷爷念过几年私塾,在村里算是文化程度比较高的人,据说年轻时候还当过几年的大队队长,乡亲们都比较尊重他,奶奶也不甘示弱,年轻时候也曾在妇联干过工作。尽管如此,家里光景还是不好,主要还是得靠种庄稼为生。奶奶家的地都是山地,没有水渠,老天爷要是能勤下点雨,到了年底就能落个好收成。所以在那个年代,我们这些孩子基本没有零食享用,如果嘴馋了,就偷偷跑到村头的小卖部里,啥也不买就是站在里面瞅瞅,时间久了,卖东西的阿姨也就磨不开脸面,掏出一块糖果放在我手里,我也就毫不客气地快速装进嘴里,临走倒还不忘说声谢谢!
如果说爆米花算是一种零食的话,那我倒是可以浅聊一番。那时候,孩子们最盼望的就是村里来爆爆米花的大爷,家家都有数不尽的玉米,搓成粒以后,我们这些小孩儿就迫不及待地排着队去爆爆米花。孩子们最喜欢也最怕听到“砰”的那一声,总是提前捂住耳朵,静静而又焦躁地等待那久违的声音到来。十分钟左右,爆米花就出锅了,那香气,一句话两句话都不能言明,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由于我在家里是长孙,所以比较得宠,奶奶偶尔会偷偷给我些大米,爆一些大米花,开点小灶。别的小伙伴看到了,总是一味地向我谄媚,争取从我兜里骗走一把大米花儿。
其实说来说去,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滋味莫过于灶膛里的土豆。做完晚饭,奶奶会把灶膛里刻意多留一把木柴,待木柴烧成木炭以后,用铁铲掏出一个洞,把事先精挑细选的土豆埋进未燃尽的木炭里,你就不用理会它了。等到胃已经把晚饭消化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去把它们挖出来,但千万不要被它那黑黑的外表所蒙蔽,其实美味就在里面,就像“叫花鸡”一样。若想吃这美味不能贪图“快”字,否则被烫到嘴,可就有点苦头吃了。每逢此时,奶奶总是忍着烫给我剥出一个,喂喂我肚子里的小馋虫。刚一剥开那层黑黑的、厚厚的土豆皮,香气便不由自主地跑出来,双眼紧盯着奶奶手里的那个“宝贝”,嘴里还要埋怨奶奶剥皮速度慢,叫我白白多咽了几口口水。差不多温度正好的时候,我赶紧抢过来,有时候经验不足还是被烫得叫一声“妈呀”,奶奶便捧起我那双稚嫩的小手吹吹。那时候一直不明白奶奶为什么吃大的,而给我小的,因为烤的多,我也觉得应该孝敬老人。后来我才明白,其实大土豆很面,而小土豆更香甜!
如今,我已到了而立之年,为了讨个好生活,我早就离开了大山,但那种土豆散发出的自然芳香和奶奶对我的恩情依然留在心中。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这种味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