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心的芦苇
相传才子纳兰曾经栖居于一个叫做“藕荡桥”的别致居所,那儿有屋,有桥,有水,也许在那儿,有四季的炊烟,伴着那一弯碧泓旁的芦花,纷飞出繁琐的红尘。而这芦苇,氤氲过万里的锦绣山水,终于在这儿驻足,锁进了这一方明媚的山河——北方小江南,曹妃甸。
翠色的苇叶,在风中共舞,那舞姿轻盈而秀丽,夕阳西下,暮霭给她们披上了一层梦一般的暗红的纱衣。兴许因为总是那么朴实敦厚,总是默默地绿着,不求如花般耀眼,风也为之感动,在她们那翡翠般澄澈的玉容上,镌刻出如花的笑靥,让那冰清玉洁上添上一丝仅有的华丽。那芦花,是最粉妆玉琢的少女,她们是缠绵悱恻,她们是缱绻柔情,她们是浮世喧嚣中最后一抹清淡。
也许才子纳兰,也曾经在藕荡桥痴痴地望着那一丛碧色,或是一丛金黄,在芦苇那一片安静中,默默地拈花相笑,执叶成佛,静守着他心中的四季炊烟,也许无需浓烈相守,只需如同芦苇一般,淡淡相依,在清新中享受那一片虚空的宁静。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清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词中的急雪,我倒希望是芦花化作的雪,纷飞入诗人的眉头与心头。也许正因芦花太美了,美得失真,所以也有人有如我一样的情,他便修了一座木楼,让它动情地站在芦苇之间,笑望芦花的摇曳,静守沙鸥的归来。
试想,站在那木楼上,看眼下全是绿,那绿如同一滴翠墨渲染开来,翠色同向一个方向沉淀,由近至远,那翠由清晰走向漫漶,直至化为一片温暖的绿气,朦胧住你我的双眼,这绿色,可以镂刻心灵的山河。太阳的暖光倾泻在一碧万顷上,那翠绿色开始透明,开始空灵,也更宁静,更致远。
我不由想到,芦苇,就这样地安稳度日,用自己眼神中那款款柔情,与天空,与太阳,与月光默默相对,叶拉着叶,手拉着手,拂去与俗世相争的尘埃,箪食瓢饮,成了最美的隐士。所以尽管日日生活重复,也不觉琐碎,因为她们心中似乎有一种无言的爱,爱生活。
多少人,当年潇洒地阔别故乡,立志要干出一番事业,却去挽回已尽的缘分,去忽视未竟的事业,去过分的因外界而悲喜,所以行囊被越来越多的人和事填满,心灵却越发空落,便是因为缺乏芦苇那一份,简单自持。
芦苇呵,我与你之间,刹那缘起。
曹妃甸区第二中学 王军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