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会记住一朵花的香
那位老人,与路边的树木、石桌石凳一样,似乎成了小区的一道景致。盛夏时她每日坐在树下乘凉,天渐渐凉了,板凳便往旁边阳光下挪一挪,她仍安逸的在那里晒太阳。
我会注意她,是因为她的头发与自家奶奶一样,银色苍苍,透露着一丝睿智、一丝慈祥,还有一丝孤独,让人心生亲近之感。于是每每路过,与她目光相交时,我会笑着打招呼,或停下来说一两句话。
某个周末我宅在家里,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没有电话“预约”的访客,也没有刚出门的家人,这时候敲门的应该是推销的吧。我酝酿着拒绝的话去开门,不想门外竟是那位老人。我赶紧迎她进来,很奇怪她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老人竟然也很惊奇的样子,她说:“是你啊,楼上楼下住着,咱们也不知道!”
原来她在四楼,我在五楼,我们是邻居呀。这也不是奇怪的事,这栋楼里,还有很多相互不认识的人,由于作息不同,邻居也很少遇到。
老人是来送酸菜的,她说是自己积的,所以送楼上楼下的尝尝。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我很久没吃到酸菜了,尤其是在家中积压的,忙高兴的接过塑料袋,却一时没有回赠的东西——没关系,反正老人就住在楼下,日后总有机会的。
婆婆从老家回来后,我把这事告诉了她。婆婆把从老家带来的一些蔬菜送到四楼。我下班回家,婆婆对我说楼下的老人一个劲儿夸我,说我厚道。
“厚道?我连推辞都没有就收下了人家的东西。”我有点脸红。
“她说去另一家送酸菜的时候,那家儿媳妇都没让她进门,站在门口说不爱吃酸菜......”婆婆说,“她家就自己,大儿子在新疆当兵,春节才回来一次。小儿子去年新买的楼房,搬走了......”
“哦,那有空你就去串门吧,我们上班后,你自己呆着也没意思。”我对婆婆说。
于是婆婆真与老人交往密切起来,从枣子核桃葱蒜互赠,到一起出门遛弯。后来婆婆出门买菜,经查把小冉短时“寄放”在四楼。
“不好吧,小冉调皮,别去捣乱。”我知道后有点担心,怕小孩子惹老人烦。
可是小冉真真与老人亲切,每次见到老人都是比我早一步打招呼。有一次带他下楼玩回来,走到四楼,小冉竟然跑去敲门:“奶奶开门,我要撒尿,憋不住了。”
门很快开了,老人笑盈盈把小冉带进去。我以前的担心竟然也没了——孩子情感触角比大人更敏感,如果他在这里遇到反感和冷淡,不会这么亲近和随意。
很久没见老人了,她去了新疆大儿子那里,我每次经过四楼,看那锁闭的门,心里有了牵挂。有位老人曾住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