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的“酱蒲篓”
“酱蒲篓”是旧社会庄稼人防暑用的一种土产帽子。它是用高粱杆劈成的条片编制而成的。形似伞状。一般的直径有四、五十公分左右,圆周大约在
伯父的“酱蒲篓”很有特点:一是它历史悠久,是从祖父手中接过来的“祖业产”;二是“破”的出奇:由于年深日久,原来是黄白色已经褪变成黑褐色了;顶部的竹料底圈已经散了架;那条拴在外边的系带已经脏的没模样了;特别是那个帽沿已经耷拉下半截来了,伯父戴它时只好跟着太阳光转,太阳转到哪,有帽沿的那半拉就转到哪。就这样一个让人心酸的物件,老人家还不是啥时候都戴着,只有“赤日炎炎似火烧”的时候才把它派上用场。伯父对此物珍爱有加,记着有一次我跟伯父下地锄草,一时间刮起了大风,把“酱蒲篓”吹跑了,老人家一直跑了一里多地,才追回来了。他见“酱蒲篓”上沾上了不少泥沙,就脱下身上的衣服又擦又弹,可见他对此物用心何其良苦!正因为伯父对“酱蒲篓”这般情有独钟,村里给老人家送了个绰号——“酱蒲篓”。
旧社会,人们在穷乡僻壤的环境下苦熬,顾不上讲究穿戴。就带帽来说,能戴上“像样儿”的帽子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冬天多数人戴的是家做的“毡帽头”;夏天多数人是赤臂光头。下地干活非有遮日防晒的用具不可,只好用它来“应急”,留心观察,十个有九个是破的。有的是用碎布包上了边儿,有的是在塌了架的部位用细棍顶着……就是在这种景象下人们过着煎熬的苦日子。
伯父一生操守着勤俭持家的美德。珍惜“酱蒲篓”之事,只是老人家勤俭账本上的小小一页,他建立“总账”的大目标是:“勤俭一生,节省一世”。为了省下一把米,他常年吃两顿饭;为了节省一分钱,他从没赶过集上过店;为了节省一把柴,他劳动回来没空过手,不是捡回一捆干草就是背回一筐马粪干。老人家嘴上的常挂一句口头禅是:“人不讲勤是‘懒汉’,人不讲省是‘混蛋’。”
环境决定意识。旧社会,人们讲勤讲省,是穷苦环境逼出来的,但人们把摆脱苦难命运的希望,不是寄托在社会发展和进步上,而是听天由命,灾来顺受。伯父就是这灾来顺受的典型,小时候我不太懂事理,曾懵懂地问过伯父。“伯父!你这顶破 ‘酱蒲篓’咋不换个新的呢?伯父不假思索地说:“老天爷啥时候给新的,咱就啥时候换……”。站在今天的角度回味这句话,觉得既可气又可笑;但那个时候人们被愚昧落后的“雾霾“笼罩着。有这种听天由命的想法是不足为奇的。
回忆,是一种激励,又是一种力量。由伯父那时候戴“酱蒲篓”联想到人们今天戴时尚凉帽;由那时候人们身遭的“水深火热”联想到今天人们的小康生活,“天翻地覆慨而慷”的感觉油然而生。“酱蒲篓”的“悲剧”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了,如今已是“物去人非”,但它见证了社会由苦到甜的发展史,留下了“昔非今比”的深刻印记,更重要的是让人坚定了一个信念:共产党是帮助穷哥们摘掉“酱蒲篓”的恩人,社会主义是搭救人跳出“火坑”的救星。
前事应为后事之师。我们应把这宗“前事”做为借鉴,引为教训,不仅要自己牢记心头,而且要教育子孙后代,不忘过去苦,牢记今日甜,让“酱蒲篓”的悲剧不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