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幅浪漫的图画中
一块长大的展示牌,一处围起的院落,几十几座温室大棚,几颗草莓果红叶绿,甜甜爽爽,这,就是位于曹妃甸区一农场海滨村北的天旭温泉小镇了。这多像是一位画家,刚刚坐在宣纸前,调彩研磨,构思一幅百尺长卷啊!它留给你的巨大的、几乎一天一地的想象空间,会让你迅速敏锐地感受到这位画家一颗发烫的心“砰、砰、砰”跳动着,一下、两下、三下,仿佛将挣破胸膛,旋着气流撞击到你。
很少对一片土地过于敏感,这一次,却是例外。我在想,原本一片海边盐碱荒滩,何以要生一座小镇,又谓“温泉小镇”。
同行的李老师忽然回头,问:“大家冷不?”
我们答:“冷啊!”
李老师用脚反复踏地,说:“咱这脚下可是涌着五十六度温泉呢!”
我们齐声唏嘘:“温泉?五十六度么?”
“嗯,五十六度。”
“一年四季都是五十六度么?”
“是,五十六度。”
五十六度,在这个寒冷的冬日,真是有点倾倒众生的意味。我想到一条幸福的小蚯蚓,如何掘土而下,去那1500米深处泡上一个热水澡。听一位姐姐说,周边农场的住户冬季供暖,早就利用上了天然温泉,都是免费的。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有说:“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五十六度的温泉,这大自然与厚土的馈赠,给了万众世人安暖,竟也将一位伟大诗人由自己的疾苦中升华出的博大胸襟和崇高理想,画了一个大大的句点。
因一汪热泉而生一座小镇,就颇是有些浪漫的意味了。这,也让我所有的想象都旋开热气。
鲁迅笔下的鲁镇,诗情画意,曾经很是令我怀想。一个氤氲着万种风情的水乡小镇,因为闰土,因为山雀子,因为社戏,因为孔乙己,因为百草园,因为阿Q,生生有了鲜活的血肉,入人心髓。它时常在我的感知里涤荡飘摇,那长街短巷,那灰瓦飞檐,那花红柳绿,那雀飞,那蝉鸣,那茴香豆,都随了一艘乌篷船,顺流而下。
每每,我都无法用语言来具象我心里的浩荡,而当一方阔地平展,以张开双臂的姿态与我迎面,我就知道,这,就是了,就是那艘乌篷船顺着时光的长流而来,终将抵达的地方。
一处唐海水街,一处花果人家,一处温泉水世界,经经纬纬;一处农垦博物馆,一处盐生果蔬区,一处如意湖,纵纵横横。它们交织着的温泉小镇的惬意与美好,一定可以将我心中的鲁镇滋润温暖。
沿着天旭温泉小镇的阔地走过去,走过来,水街便熙攘和喧闹起来。一间间小木屋错落有致,向水的窗子,饮茶人与街间穿梭的舟船对望。窗台上摆放的茶花散发着阵阵清香。不远处一座拱形石桥,再远处一座小木桥,都倚着垂柳。柔细的柳丝垂下河岸,摇着清清水色,梦幻般的光影便荡漾开来。淘气的青苔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长在了石阶上,石阶一级一级,迂回蜿蜒,绕着吉祥湖,又是半蓝半绿的湖色。蓝是天空落进了水里,绿是荷叶缠绕着云朵。白色、粉色的莲花或盛放或含苞,雅静极致。恰风来风去,莲荷摇曳,碧叶与水波同漾。鱼虾大多隐在水草丛中,只有当游船划来荡去,随着游客投放的鱼食,金色的、黑色的、红色的锦鲤纷纷浮出水面,一边追逐着食物,一边变换着各种队形。一时鱼与水的喧闹,让你的心也热烈激荡。
听,脚步声纷纷履过芳草甬路,涛涛花海,柽柳合欢;看,温泉水世界拥满了一张张红扑扑的笑脸。五十六度的热泉,暖而让人惬意,养生与消遣,嬉戏与享受,这是大自然与厚土的馈赠。我想,无论谁身在泉中,都会有一种深深地感动吧!
因一汪泉而生一座小镇,或许这一汪泉早在鲁镇人的年代便暗暗涌着了。只是,那时的蒙昧与落后,只能让原本诗情画意的鲁镇多上几分沧桑。众生万象,一句怜爱是力所不能及的,而我有幸生在这个蒸蒸日上、日新月异的发展年代。眼前这片原本海边盐碱荒滩,却将要因为一汪热泉的滋养,而生出人间烟火的万种风情。曹妃甸,人杰地灵,我想,我心里那个晕着深厚文化底蕴的鲁镇的美,也一定会在此落地生根。
红颜草莓的甘爽还在我的唇齿间流转,我用心也用眼睛反复在天旭温泉小镇这一天一地间起落,小镇,又绝不是凭空作画。这地连着地的阔大,这湖连着海的深远,这热泉连着天地灵性的神秘,你向外看,再向外看,哪里又不是风景? 不久的将来,当再次站在小镇上,也一定是站在这样一幅浪漫的图画中了。
我,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