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的毡帽头
毡帽头,在旧社会是人们冬天御寒的伴身之物,它是用毡布做原料缝制而成的。那时候戴毡帽头是穷困环境下人们的生活习俗,戴毡帽头的人群遍及家家户户大人小孩。在我亲眼目睹的许多人戴的毡帽头中,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伯父的那顶毡帽头。
伯父的毡帽头有两个特点:一是它历史悠久,是从祖父手中接过来的“祖业产”。那时候人们的穿衣戴帽常讲“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伯父的这顶帽子已不是三三见九的一位数,而是历经两代人的两位数了。二是它的破旧程度出奇。这顶毡帽头不是花钱买的,而是用自家的破毡布头土打土闹缝制的。因为年深日久,颜色已由深黄色变成了漆黑的“黑锅底”。体形也变了样,由凸起的半圆形塌陷成片状了,伯父戴前必须先动手整整形。因为夏秋季不戴,让蛀虫吃了不少小窟窿,伯父用红的、黑的、紫的、白的各式各样的布头打上了许多块补丁,而对这破的出奇的帽头,老人家不是厌烦怕丑,而是不离不弃爱不释手。
伯父对这顶毡帽头珍爱有加,每到冬天伯父戴上它到小树林去扫树叶,不管衣上沾上多少土,身上出多少汗,回家后的头一件事就是又吹又掸这顶毡帽头。每逢雨雪天外出干活,老人家怕淋湿弄脏这心爱之物,不是用塑料袋就是用破布片给它套上外罩。一年四季凡是不戴不用的时候,老人都把它“珍藏入库”,怕生虫放上“臭球”,怕挤压放在避静处。小时候,我一直和伯父作伴睡觉,有一次临睡前不经意间一屁股坐在了毡帽头上,这回可闯下了“大祸”,伯父怒气大发,对我厉声厉色的训斥了一顿,尽管我不停的赔礼道歉,他始终脸不“开晴”。老人家对毡帽头如此的用心良苦,足见那个时代的人们对省吃俭用是何等的心重!
伯父是勤俭持家的苦行僧,一辈子最热衷于读“勤俭经”。钟情心爱这毡帽头,就是他“勤俭经”中的一页。在他“勤俭经”的每章每节里都闪灿着省吃俭用的火花。为了节省一把米他主张全年吃两顿饭;为了节省一分钱他从不赶集上店;为了节省一把柴,每次下地回家从来不空手,不是捡回一捆柴草就是背回一筐马粪干。全村人都知道他养猪不吃肉(卖掉换钱),养鸡不吃蛋(以蛋换油盐酱醋),因此,人们送给他一个绰号——老抠。
伯父毡帽头这件往事,已经过去半个世纪了,它是社会发展变迁中留下的一个烙印,也是人们生活由苦到甜的就一个见证。今天人们头上戴的再不是毡帽头,而是各种时尚的凉帽、礼帽和皮帽,面对这一今非昔比的变化,我们应当认识到:社会主义是毡帽头时代的“埋葬者”,共产党是小康生活的“缔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