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陵大修为十三陵“脱险”

　　大修进入尾声，文物部门专家组对裕陵进行初检。

　　修缮前，裕陵明楼屋顶几近坍塌。杨波摄

　　只剩两道残墙遗址的祾恩门，杂草丛生瓦片飞落的明楼楼顶，宝城墙砖被松树根挤开了偌大的缝隙……

　　这是2011年9月的十三陵裕陵。

　　经过将近两年的修缮，裕陵的抢险修缮工程已进入尾声。该工程竣工后，十三陵再无危陵。

　　昨天，本报记者走进大修后的裕陵，一睹这座皇家陵寝的庄严重生。

　　200多年来首次大修

　　明裕陵是明英宗朱祁镇和钱氏、周氏两位皇后的合葬陵寝，建于1464年，距今已有500多年历史。

　　十三陵特区办事处工作人员介绍，清乾隆50至52年间，裕陵曾有过一次大规模修缮，此后，一直处于自然状态。经过200多年的风雨侵蚀，再加上战争的破坏，到本世纪初，这座陵寝已经残破不堪。

　　2011年明裕陵启动抢险修缮前，记者曾前往探访。其时，陵寝大门—祾恩门只剩下两堵残墙。昔日用于祭祀的祾恩殿，台基还在，但殿宇已荡然无存。最叫人触目惊心的是陵寝主体建筑明楼，木头椽子很多已经腐烂，整个屋顶坍塌了一大半，顶上荒草丛生，远望极其苍凉。

　　继抢修康陵、庆陵、泰陵、茂陵等后，十三陵特区办事处于2011年9月启动了对裕陵的抢险修缮，这也是十三陵最后一座亟待抢修的陵寝。修缮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进行，总投资约2000万元。

　　保留明清两代印迹

　　昨天，记者再度到裕陵探访。藏身于大片柿子林后的裕陵，在修缮前仅有一条狭窄的土路可以前往，如今这条路被铺上了石子和方砖，还原了一条御路直达祾恩门。

　　在昔日遗址上新建起的祾恩门气势恢弘，蓝底红边的牌匾高高地挂在门前，“祾恩门”三个金色大字格外耀眼。

　　十三陵裕陵修缮工程负责人魏建民介绍，明代裕陵的祾恩门是“歇山顶”式，后来清政府乾隆年间把它修缮成了等级较低的“硬山顶”式。此次大修，根据专家组的意见，祾恩门又重新恢复为明代皇家的房檐样式。

　　记者观察到，祾恩门崭新的大门门洞内有两面三米多高的残墙，门洞内还有几个没有立柱的柱基，看起来很不协调。

　　“这是清代祾恩门的历史遗存。”工作人员解释说，清代曾将祾恩门的建筑体量缩小，现在所看到残墙和柱基就是当年清代祾恩门的组成部分。此次修缮，专家组成员认为，残墙传达的历史价值同样珍贵，不能拆除，于是采用这种混搭形式，保留了清代的修缮遗址，在其外面覆盖了一座明代时的祾恩门，也就是“明代的壳，清代的芯”。

　　“走进大门，一眼能看到明清两代的历史遗迹，最大程度保留了历史信息。”古建专家韩扬表示，这是对陵寝保护的一次创新。

　　清代“余料”帮上大忙

　　为保持原汁原味，裕陵修缮无论是材料还是工艺，都尽可能遵循旧制。修缮过程中，两次意外的发现给施工人员帮了大忙。

　　第一次是在2011年10月。工人们在对明楼过去封闭的券洞进行清理时，发现了大量明代城砖。“堆了有三四米高，足有3000多块。”魏建民回忆。除了城砖，还有吻兽、筒瓦、琉璃额方、琉璃椽子等近百件精美的装饰物，这些物品花纹线条优美，制作工艺非常考究，颜色也颇为明丽。

　　这个发现让施工人员欣喜若狂。据推测，这些很有可能是清代修缮遗留下来的“余料”，但是不少物品的保存程度仍然好于现在的残砖破瓦。经过大修，这些物件90%以上都用到了陵寝建筑上。

　　后来，工人们在对裕陵内一堆渣土废料进行清理时，又意外发现了几块废弃石板。“和裬恩殿前的栏板很相似。”经过半个多月的小心拼凑，魏建民将裬恩殿的12组栏板和望柱拼凑出来，用特殊材料粘拼在一起，虽然并不完整，但人们依旧可以从中管窥到当初裬恩殿栏杆的几分模样。

　　在修缮技艺方面，“糯米灌浆，磨砖对缝”等传统工艺得到广泛应用。不过，所用的糯米浆已不是传统意义的糯米浆，里面掺入了黏合力更强的高分子材料，黏合功能更强。另外，明楼城墙因为长期风化，部分墙体向外凸出，形成一个个大鼓包。施工人员在凸出部分插入铁钉，用力向内拧螺丝，将城墙生生挤进去几厘米，这也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少干预”的最好办法。

　　为保城墙忍痛砍树

　　顺着斑驳的台阶爬上明楼，可以清楚地看到明楼后有一个鼓起的小山包。这其实是皇陵的封土堆，四周有数百米的宝城墙环绕。让记者颇为惊讶的是，两年前，宝城墙上随处可见、高达七八米的松树，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工作人员介绍，这些松树生长在城墙的缝隙里，起初只是一粒种子，之后逐渐长成大树，有的树根甚至有脸盆大小。

　　树的生长对宝城墙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破坏。究竟是保树还是保墙，这在修缮方案制定之初曾过有一些争议。一些文物工作者认为，这些树也是裕陵宝城墙历史遗存的一部分，不能随意砍伐；另有一部分人认为，有些大树已经将宝城墙撑破，如果再不砍伐，就将严重威胁到宝城墙的安全。

　　好在经专家考证，这些大树基本上都不属于“古树”的范畴。经过园林绿化部门批准，如今，很多大树已被忍痛砍伐或是移栽别地。城墙上因为树造成的豁口，并没有完全修复，保留了历史的沧桑。

　　修缮后实行封闭管理

　　裕陵抢修预计在今年年内竣工。记者从十三陵特区办事处了解到，和此前抢修完毕的德陵、康陵、茂陵等陵寝一样，裕陵抢险竣工后，也将实行封闭式管理。

　　但市民并非没有机会近距离参观。据办事处负责人介绍，十三陵景区最近推出了“高端游”项目，市民可通过预约的方式参观德陵等未开放陵寝。裕陵修缮后也将纳入其中。为防止大量游客涌入对陵寝设施造成破坏，办事处将对客流进行限制，引导游客分批分时段入陵参观。

　　另据记者了解，裕陵修缮工程竣工后，明十三陵自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大规模修缮活动也将告一段落，曾经破败不堪的十三陵全部“脱险”。 (记者王海燕通讯员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