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界“皇帝”们地位遭挑战 换血时代来临

　　冯小刚的票房霸主地位不断被徐峥、赵薇、乌尔善等后辈赶超。

　　最后一幕。

　　广州日报讯大导演的日子有点不好过。冯小刚喜剧的票房纪录不断被新导演刷新；陈凯歌被“骂”得跌落现实世界，从《搜索》中寻找地气；张艺谋最近多次抱怨自己的创作自由受到干涉。

　　在本届上海电影节电影大师班论坛上，主持人周黎明引述李安导演的说法：在中国当导演就像当皇帝，在美国当导演就像当总统。但实际上，电影界“皇帝”的地位不断遭到挑战：在换血时代，市场、票房面前人人平等，从演员、作家改行当导演的新人层出不穷，寻找出头天的新人、权力越来越大的制片人，正在把往日的大导演们拉下神坛。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会长李少红、美国电影导演工会会长泰勒·哈克福德以自己的观点回应了这个话题。

　　撰文王振国

　　换血时代

　　作家代表郭敬明

　　音乐人代表方文山演员代表赵薇等

　　“上一代导演用老的观念去拍电影，观众会饥渴，想看更年轻的电影”

　　本届上海电影节某场论坛上，郭敬明说，近年大导演作品屡屡失手于票房，一个原因是现在观众平均年龄21岁，那意味着很多观众年龄在20岁以下。“上一代导演用老的观念去拍电影，没有提供年轻人想看的电影，观众依然还是会看大导演旧观念的作品，但他们会饥渴，想看更年轻的电影。”他的姿态像是在对台下观众和台上的众多导演发表宣言和演说。4天之后，他的导演处女作《小时代》赢得了上影节传媒大奖的最佳新导演奖。

　　尽管这番对权威导演的“炮轰”并不被何平等导演认同，但是，在不少业内人士看来，郭敬明获得的观众、粉丝支持，让他有足够的底气发起这种挑战与宣言。郭敬明说，小说家天生有成为导演的潜质，小说家写小说时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和分镜头。台湾导演九把刀也多次表示，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的很多场面在他写小说时已经呼之欲出。而新丽传媒副总裁张文伯表示，《小时代》这部影片的票房至少会超过《失恋33天》。

　　音乐人代表方文山

　　“不同行业不同领域的人来做这个，让这个行业丰富了”

　　“小说家是用文字讲故事，音乐是用音乐讲故事，电影是用画面讲故事，只是看你用什么讲故事。台湾还有九把刀呢，所以郭敬明这样的，不突兀。”台湾的方文山也同意郭敬明的意见。方文山刚刚拍完了他的电影处女作《听见下雨的声音》，正在迎头赶上他的搭档周杰伦。后者已经拍完了他的第二部影片《天台的爱情》。

　　“导演的养成教育是学校给的，但艺术的创作，是学校不能给的。不同行业不同领域的人来做这个艺术工作，让这个行业丰富了，更有多元性。他们看到的世界不是学校的世界，所以大家会更值得期待，我觉得这是好事了，不同行业的人当导演，会丰富这个行业的多元性。”对于外行人当导演的潮流突然大爆发，方文山认为不足为奇，毕竟条条艺术大道都通向罗马。

　　演员代表赵薇等

　　“演员改行当导演，在与演员合作时非常有经验”

　　威胁大导演地位的更大的群体，是像周杰伦这样从演员转行而来的新导演。华语电影市场在2013年突然迎来了爆发式增长，而带来这一爆发式增长的是几位年轻导演，其中《泰囧》、《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等全部由演员担任导演。演艺圈有很多演而优则导的例子，就连刘德华也直言有导演梦，跟郭富城一样，他也在寻找好剧本，为第一次当导演增加底气。

　　演员改行当导演，在与演员合作时非常有经验。任达华参与执导的《迷离夜》、《奇幻夜》两片将于7月、8月推出。该片演员邵美琪说，任达华让演员很舒服：“他是我见过说多谢最多的导演，令人舒服而不紧张。”

　　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多年的演员，通常也具备了巨大的毅力，做好了当导演的准备功夫和耐性。比如基努·里维斯，首次执导《太极侠》这部讲述中国传统太极武学的动作电影，难度可想而知。

　　从“皇帝”到“总统”

　　大导演话事权不断被掣肘

　　在本届上海电影节电影大师班论坛上，主持人周黎明引述李安导演的说法：在中国当导演就像当皇帝，创作者的权力无限，在美国当导演就像当总统，导演得负责。但实际上，中国电影界“皇帝”的地位正在不断遭到挑战，大导演们不得不开始担起票房责任，接受出品人、制片人的“拷问”。

　　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会长、《红楼梦》、《恋爱中的宝贝》的导演李少红表示，过去的中国电影是导演中心制，在体制改革之前以导演为中心、以创作为中心。现在中国电影正在向好莱坞模式的制片人中心制转变。

　　李少红透露从2003年左右开始，电影变得更工业化和市场化，创作人员的地位和角色在变，中心也在变，变成了一个更接近于出品人为中心的商业体制，在这种体制下导演的地位和他创作的角色就完全不一样了：“对我们的挑战更大了，除了个人表达之外，首先考虑的是出品人和市场的要求，观众的要求。”

　　尽管有大导演可以掌握自己的拍摄节奏和规划，但是，在商业片里面80、90%都还是由制片人来选择导演，制作人和出品人选择导演的情况比较多，李少红这样总结当下电影圈中权力、力量的博弈状态。

　　早前爆出的《杀戒》剪辑权之争，也凸显了导演在面对制片人时的弱势。美国电影导演工会会长泰勒·哈克福德表示，在美国大概只有10%的大导演拥有最终剪辑权，比如李安、斯皮尔伯格等一般可以去谈判。

　　李少红则表示，在中国，导演在最终剪辑权上并没有占多大权重：“一般以市场为准，在导演和制片人谈判时，合约里要有一个协议，双方在剪辑权上相互妥协。另外，导演可以有一个导演剪辑版，可以放到网上去。文艺片的剪辑权通常交给导演，制片掣肘人如果尊重文艺片的属性的话，应该把剪辑权交给导演。”

　　而导演在剧本上的权力，也并不像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大。导演有多大权力改剧本？李少红说，这要看导演、编剧、制作人三方怎么协议，如果没有协议，会引出很多问题：“通常是制作人说了算，因为他向编剧买了版权，他相当于一个裁判。”“中国的导演协会没有监督、裁判的职能，无法为会员维权。”她无奈地表示。

　　票房失败了，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拍片了

　　高风险市场的烦恼

　　在大师班论坛上，美国电影导演工会会长泰勒·哈克福德表示，在美国当导演必须一直生活在预算的压力下，哪怕是李安：“他告诉我，拍摄《少年派》时压力很大，因为这是大家都觉得不太可能拍得成的一部电影，我想他当时的感受可不像一个皇帝。最终他拍成了，票房也不错，于是他成了英雄。”“每一部电影都有可能是你的最后一部电影，如果你拍了一部成功的电影，然后第2部失败了，可能你再也没有机会拍片了。”泰勒·哈克福德说。

　　李少红则表示，目前中国正在转向，变得越来越像好莱坞那样以市场而不是以创作为中心，导演地位的下降不可避免：“我们的教育体制里面，只教我们怎么拍好影片，从来没有老师告诉我们预算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在转型中，大家越来越多谈到了预算和票房的问题，但又到了另外一个极端……拍电影的风险很高，制片人不能把所有责任推到导演身上，导演也不能只管艺术，不管产品到底能不能卖出去，这也不符合产业的要求标准。”李少红认为，票房不好，就怪罪导演，这个怪圈连累不少导演背了过多的骂名。

　　大导演同样压力山大

　　哪怕经历了《一九四二》的票房失利，华谊市值蒸发，冯小刚的下一部片子并不会被削减投资。但是，面对市场无形的压力，冯小刚的票房霸主地位不断被徐峥、赵薇、乌尔善等后辈赶超，为了票房，冯小刚重新回到贺岁喜剧的路子。

　　“二张”电影专卖店开启了内地商业大片时代，但这一切随着张伟平的一句“我现在跟他没啥关系了”就成为了历史。张艺谋接受采访时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他对张伟平这位合伙人的意见，吐槽遭到商业裹挟。彻底跟张伟平划清界限的张艺谋认为，自己急切需要一个和谐的创作环境，不再做他人的“摇钱树”。